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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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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音

chapter 19

夜色漸深, 室外的煙火爆竹聲息了些。

忙完所有的事,霓音洗完澡坐到床邊,拿過床頭的禮盒, 隨手挑了一款香薰。

撕開包裝, 裏頭的香薰外殼如晶瑩剔透的水晶,包裹著一朵紅玫瑰, 像是被時間封存的永生花, 精致又漂亮。

點上, 淡淡的玫瑰花香飄散在空氣中。

清甜的尾香中,竟然伴隨著一股淡淡的雪松清香,甜與冷冽兩相交織,讓她記起賀行嶼身上的味道……

霓音心旌搖曳, 拍了張香薰照片,點擊發送。

她坐到床邊, 輕晃著腿,半晌手機震動,她立刻低頭去看。

HXY:【好聞麽。】

她彎了彎唇:【手機要是能發送味道就好了, 好聞, 也好看。】

HXY:【睡覺時不要放在離你太近的位置。】

霓音:【為什麽?】

HXY:【你有哮喘,氣味別太濃。】

霓音對草莓過敏,嚴重的時候會引發哮喘, 雖不是草莓, 但香薰有的時候會誘發哮喘,還是要註意。

沒想到他連這個都考慮到了……

霓音眼裏笑容更彎:【好。】

怕他要忙, 她不敢多打擾:【那我去睡了, 四哥晚安。】

HXY:【晚安】

霓音把香薰拿到了落地窗桌旁,擺在格蘭維爾玫瑰旁邊。

這花極具耐性, 在險峻的崖頂也能盛放。

它的花語是,自由和勇敢。

霓音心思繚繞,閑來無事拍了張發給夏千棠,後者八卦直接打來電話:“啥情況啊那麽漂亮的花和香薰,不會是別人送的吧?”

這人眼睛怎麽這麽準……

“嗯。”

夏千棠掐指一算:“賀行嶼送的?!”

霓音溫吞應了聲,爬上床,夏千棠嘿嘿笑:“賀行嶼不是去國外出差了嗎,在國外還想著給你禮物啊?要不要這麽掛心,他確定不是在追你?”

霓音腦中一嗡,“你別亂說,就送個禮物而已。”

“那我也是他妹妹,他怎麽不送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霓音把臉蓋進被子裏,夏千棠問她:“關於結婚的事你最近考慮得怎麽樣了?”

霓音輕咬唇:“還沒想好……”

“你不會還沒放下宋詹吧?”

霓音無奈,“怎麽可能。”

沒分手之前,霓音也覺得放下這麽多年的喜歡很困難,可真正去做時卻發現沒那麽難以割舍,這段感情已經讓她難受失望了很長一段時間,如今她反而感覺解脫。

而且被傷得太深,她對宋詹絲毫眷戀都沒有,絕不會回頭。

“要我說也是,賀行嶼可比宋詹好多了,高中學校裏更多女孩喜歡的是賀行嶼,可你眼裏只能看到宋詹。”

“是嗎……”

“是啊,賀行嶼年級第一又體育好,天之驕子、京圈太子爺誰不愛?當然不包括我啊,我只把他當哥哥,”夏千棠道,“反正在外人眼中賀行嶼什麽都很完美,唯一不會的就是打架,不對,我聽說他高中好像打過一次架,我聽我哥說賀行嶼都快把人家打進醫院了。”

霓音詫異還有這種事,“為什麽打架啊?”

在她印象中賀行嶼很少會用暴力方式解決問題。

“具體因為什麽我也不知道,我哥沒告訴我。”

夏千棠揶揄,“反正我感覺賀行嶼挺在意你的,你好好考慮,要不然就答應得了,賞他一個迎娶公主的機會。”

霓音被她逗笑,說不和她說了,掛了電話。

她微微失焦的視線落向倒映著窗外焰火的那玫瑰香薰。

“我的新年願望在電話那頭。”

賀行嶼的話再度浮現耳邊。

他的新年願望是指她嗎……

意思幾乎昭然若揭,她卻不敢想。

心如煮沸的水,她闔眼翻了個身,腦子懵懵。

-

時間進入新的一年。

第二天元旦小假期,霓音在魔都參加了一個代言的珠寶品牌活動,以及一場名人訪談,之前拍攝封面的雜志也上線,銷量出奇的不錯。

之前她的時尚資源就很能打,最近身份一公開,她熱度不斷攀升,小半個月粉絲就漲了好幾百萬。

在外地忙完,霓音回到京市。

除了拍戲,霓音偶爾有空時,和她哥、夏家兄妹還有容微月約過幾次飯。

賀行嶼還沒回國。

他離開巴黎後,又去了柏林。

發現他還遲沒回來,霓音每次想到他,心頭泛起微妙滋味,如小羽毛掃過發癢。

她問他什麽時候回來,賀行嶼說在柏林的分公司遇到點問題,他要留下來處理,歸期未定。

出差後,賀行嶼再沒提起過結婚的事,仿佛從未發生,反而變得她像是在胡思亂想。

有天霓音回到家,看到書房裏霓映枝在寫字,在外雷厲風行的傅司盛卻溫柔給她研磨,還給她倒茶,兩人說笑著,歲月靜好。

有一瞬間,她突然幻想起自己的婚後生活……

可這樣美好的場景,她能擁有嗎……

晚上她和霓映枝聊天,問起父母的愛情故事,霓映枝說他們那個年代自由戀愛不多,他們是家族聯姻,感情也是到婚後才開始培養,細水長流間,愛情不自覺產生,發現對方就是命中註定的那個人。

霓音怔然陷入思考,霓映枝笑:“怎麽了寶貝,想談戀愛了?”

她臉紅,“沒有……”

她沒敢把事情告訴他們。

可無聲中,心底的天平已經開始傾斜。

時間推著人往前,沒幾天後,她就見到了賀行嶼。

那天是一月第一個周末,霓音回自家老宅陪爺爺吃了飯,下午也打算去看看賀中安。

去賀府的路上,她隨便拍了張路上的照片,發給賀行嶼:【去看看賀爺爺[可愛]】

過了會兒他回來信息:【在家裏吃晚飯嗎。】

霓音:【怎麽了?】

HXY:【我遲些飛機落地,會回老宅。】

霓音驚詫,他要回來了?!

隨後一條語音進來,霓音點開,男人低沈磁性的聲音傳來:“別再跑了,嗯?”

酥麻蔓延耳廓,她想到上次在清音館被他抓住的場景……

霓音:【噢……】

想到和他有二十多天沒見了,霓音心裏莫名開始蕩起了秋千。

到賀府,傭人迎她進去,她和霓音熟悉,隨後道:

“在您前一步,有客人來了,老爺正在和她聊天。”

“還有客人?”

“對,就是溫氏集團的溫小姐。”

溫小姐……

霓音微怔,走進大廳,就聽到兩方交談聲,往裏一看,是賀中安在和一個年輕女人喝茶。

女人一身毛衣裙,外頭披著駝色大衣,棕色卷發搭在肩頭,富有知性美,幹練又清麗。

霓音想到之前老爺子說的,這位溫氏集團董事長的孫女,對賀行嶼頗有好感。

賀中安看到霓音:“音音快過來——”

霓音回過神,“賀爺爺。”

她走過去,沙發上的女人看來,眸中滑過訝異。

到面前,賀中安給溫霏親熱介紹霓音,女人起身朝她伸出手:“你好,霓小姐,我叫溫霏。”

“你好,霓音。”

溫霏嫣然一笑:“大明星就不用介紹了,當然知道。”

霓音淺笑回應,倆人坐下,溫霏說下午也是剛好有空,買了補品來看賀中安,賀中安讓她以後不要這麽客氣,溫霏說不會:“和賀老爺您聊天特別開心,希望您不介意我常來打擾。”

“不會,以後你常來。”

賀中安看向霓音:“音音來,吃點東西,喏,你喜歡的豆沙乳酪……”

霓音每次來,家裏都會給她備喜歡的茶點,一旁溫霏見此含笑調侃:“霓小姐和賀老爺看過去像親爺孫倆呢。”

賀中安:“那是,音音一出生我就抱在懷裏了,看著她長大。”

過了會兒溫霏走去洗手間,賀中安把桌面上擺著的櫻桃端給霓音,“嘗嘗,從家裏果園采摘的。”

“自己種的?”

賀府後院的一大片地也是賀家的,常年種些天然無公害的蔬菜瓜果,他讓霓音t今晚帶點櫻桃回去給家裏人嘗嘗。

霓音嘗了口,點頭說甜,老爺子低聲朝霓音示意:

“音音,剛好你來了,你幫爺爺看看這個溫小姐如何,要是好,我可得幫阿嶼牽牽線。”

“……牽線?”

“是啊,這個臭小子現在會跟我打游擊戰了,之前叫他回來和溫小姐見面吃飯,他還說和其他女生在接觸,我看就是誆我的!我現在必須要親自出馬,音音,你覺得這個溫小姐怎麽樣?”

心頭像是被小貓撓了一下。

霓音紅唇嗡動,輕聲言:“我……我覺得挺好的,四哥滿意就好。”

賀中安氣哼哼:“等他滿意?他能有滿意的嗎?眼裏壓根沒女人,我可不指望他。”

霓音揉了揉耳根,心虛偏開眼。

過了會兒溫霏回來,三人隨意聊著天,遲些時候傭人送來熬好的中藥給賀中安喝,溫霏抿了口茶,看向霓音,聲音只有她聽到:“霓小姐,你應該小時候就和賀總很熟吧?聽說你們是青梅竹馬?”

“嗯,我們兩家比較熟。”

溫霏笑笑:“那你們也算是兄妹吧?正好問問你,你知道賀總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子嗎?”

霓音眼波微動,回憶了下:“他之前說,喜歡漂亮的,溫柔的,開朗愛笑的……”

溫霏楞得審視了一下自己,淺彎唇:“那…那挺好的。”

霓音:“你改天去問問他,我也不太清楚。”

她的確不懂賀行嶼喜歡什麽樣的……

溫霏註視著霓音的表情,莞爾把頭發別到耳後:“我幾年前就對賀總有耳聞,一直感興趣想了解了解,只聽說他眼光應該很高?”

霓音心間微動,“可能是。”

溫霏點點頭,沒再說什麽。

霓音偏眼喝著茶,也沒再說話。

賀中安喝完藥,溫霏和他聊起兩家集團合作的事,霓音覺得不便聽,便找借口離開。

外頭的空氣舒服了些,她松了松肩膀,突然想到什麽,打算去看看櫻桃園。

在傭人引路下,她來到果園,果園工人知道她身份,熱情問她要不要摘,霓音小時候摘過一次,可喜歡玩這種,看著果樹上顆顆飽滿深紅的櫻桃,眼眸亮起說試試。

工人給她講著采摘的技巧,霓音覺得好玩,一個沒留神註意腳下,踩著高跟鞋的腳一崴。

痛感襲來。

她倒吸了口涼氣,工人忙問她如何,霓音搖搖頭說沒大礙,“我休息下,沒事。”

找到個涼亭,她坐下休息,倒是幸福地品嘗著櫻桃。

傍晚太陽落山。

暖橙色的餘暉鋪設天空。

賀府門口,黑色勞斯萊斯停下,後門被打開,男人下了車。

深色西裝妥帖板正,身形頎長挺拔。

他步履沈穩踏上臺階,門口傭人看到他:

“先生好。”

男人淡淡點頭,走進賀府,管家也前來迎接,賀行嶼進了大廳卻沒看到那抹身影,只有正在聊天的賀中安和溫霏。

賀中安看到孫子,激動招呼他過來:“算著這個時間點你到家,還挺準時,來來來,給你介紹下這是我之前和你說過很多次的,溫氏集團董事長的孫女,溫霏小姐!”

賀行嶼神色微頓,只好走過去,溫霏看到他,杏眸亮起:“賀先生您好,我是溫霏。”

“你好。”

老爺子朝溫霏笑:“阿嶼最近忙,剛出差回來,也是有緣了終於碰上,今晚你留在家裏吃飯,你倆好好聊聊天。”

溫霏含笑點頭,“之前沒碰上,是很想和賀先生聊聊。”

賀中安對賀行嶼挑眉:“阿嶼,溫小姐和你一樣,也是做投資的,就比你小一歲,知書達理又健談,我們都在這裏聊一個下午了,你坐下也喝喝茶。”

然而賀行嶼只問:“音音呢?”

“?”

賀中安和溫霏都楞了下。

“音音好像去摘櫻桃了,怎麽了?”

賀行嶼說先失陪,“我去找她,有事。”

“誒你……”

賀行嶼離開,賀中安氣得不行。

這臭小子還找理由跑掉?!!

賀中安尷尬看向溫霏:“可能他、他是有點急事……”

溫霏壓下思緒,笑笑:“沒關系。”

……

果園裏,霓音休息了會兒,感覺腳踝沒那麽痛了,打算回去。

在傭人攙扶下,她往前走,突然前方視野裏出現了賀行嶼,正一步步朝她走來,西裝革履,冷白膚色如上等的羊脂玉,五官輪廓深邃,高挺鼻梁上架著的金絲邊眼鏡,將劍眉星目隱在後方。

霓音呆楞:“四哥?!”

賀行嶼走來,看到小姑娘烏發散落肩頭,眼眸澄澈,一身的淡粉色絲綢長裙,清麗如墨水暈染在宣紙上。

“我還以為你要到晚上才到……”

“剛下飛機,直接回來了。”

賀行嶼視線往下,敏銳註意到她右腿微屈著。

“腳怎麽了?”

霓音垂眼,腿往後收了點,“剛剛去摘櫻桃的時候不小心崴了……”

他眉眼微沈,問她嚴不嚴重,霓音搖頭:“沒事,就是一個小扭傷。”

“帶你回去。”

霓音輕應了聲,扶著他遞來的手臂,傭人默默退到後方。

兩人原路返回,然而園子裏是泥土路,坑坑窪窪,不太好走,賀行嶼看她一步一步蹦跶著,明顯受傷得不輕,“你確定能行?”

“我……”

她隨後見他半蹲下來,命令出聲:

“上來,兩步了背你回去。”

這樣一位高高在上的賀家家主就這樣蹲在她面前,換做旁人看到,估計要驚掉下巴。

霓音呆住,“沒事不用……”

旁邊還有人呢……

“聽話。”

霓音見實在困難,猶豫幾秒,輕輕趴了上去。

賀行嶼穩穩起身,把她一把背了起來。

霓音趴在他寬闊硬朗的寬肩,鼻尖飄散開清冽的雪松氣息。

她視線落向他側臉,男人的五官如精雕細刻,狹長的右眼尾,那顆淚痣給冷厲利落的線條添了點柔和。

近在咫尺間,她心間閃過一瞬間自己都捕捉不到的波瀾,臉頰微紅。

往前走去,霓音輕聲問:“你和賀爺爺打過招呼了嗎?”

“嗯。”

“溫小姐也來了,你看到了吧?你怎麽沒去和人家聊聊天……”

賀行嶼開口嗓音淡淡:

“又不是想見的人,不感興趣。”

霓音莫名感覺話中有話,臉頰發燙。

過了會兒,他們回到賀府後院,一路上傭人們看到他們,恭敬問好,眼底帶著藏不住的訝異。

無人不知自家這位家主是出了名的冷清冷欲、不近女色,這麽多年從未領哪個女人到家裏來,更別提對哪個女人這樣親昵過。

這麽多年,思來想去,好像只有霓音小姐如此特別了……

一路被人看著,霓音臉皮薄得像是放在火上烤著,也怕他手酸,想讓他放她下來,然而男人已經走到了他那棟樓的書房裏,把她直接放到辦公桌上,方便察看。

他看了下她腳踝,見微微紅腫,招呼傭人去叫家庭醫生,霓音忙攔住:“不用醫生,我就是簡單扭傷,休息兩天就好……”

“你是在賀家受的傷。”

言下之意,是他要負責。

他強勢得不由分說,她乖乖應下。

她突然記起六歲那年,有天下午她跟著傭人跑去後山采茶,太陽下她被曬得頭腦昏沈,暈了過去。

醒來時,窗外晚霞漫天,她已然躺在室內陰涼的竹椅上,身旁守著小小男生,眉頭微鎖,片刻未離,正是十歲的賀行嶼。

當時她醒來後,他一勺一勺餵她喝綠豆湯,低聲數落:“怎麽這麽笨?太陽那麽大還跑到山上去?”

很快家庭醫生到場,察看完說塗幾天藥膏就好,不要劇烈運動,“賀總不必擔心。”

霓音擡眸看向他,傲嬌道:“跟你說了吧,不嚴重。”

他低低應了聲,莫名帶了份寵溺。

醫生走後,冰敷了會兒,賀行嶼拿來藥膏,“貼下藥膏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賀行嶼站在她面前,撕開藥膏,她剛想說自己來就好,誰知男人輕擡起她腳踝,藥膏就貼了上去。

男人手溫熱幹燥,帶著微微的薄繭,和她白皙細嫩的皮膚形成對比。

他觸上來,如帶著電發麻。

明明賀行嶼正兒八經貼著藥膏,沒帶其他意思,卻勾起暧昧。

外頭餘暉散盡,夜幕暗下,書房關著門,仿佛把他們困在方寸之地。

霓音撓了撓耳垂,故作隨意搭話:

“這個藥膏要貼多久?”

“一整盒拿回去,六小時一換,每次敷之前可以熱敷一會兒,這幾天不要劇烈運動。”

“你還挺懂的……”

賀行嶼擡眼看她,“說明書上寫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賀行嶼視線落向她瘦小的臉,“看過去瘦了,又沒好好吃飯?”

她捏捏自己的臉,“沒有吧,最近事情挺多,但是我飯還是有正常吃的……”

他隨口問,“在忙什麽。”

“拍戲,還有幾個廣告。”

她看向他,“四t哥你呢?這短時間忙什麽?”

“沒什麽特別,談合作,簽合同,實地考察。”

他語氣微頓,“然後在等著個答案。”

她微楞,“等什麽答案?”

他對上她的眼,“你說呢?”

霓音反應過來,後知後覺臉紅。

他在等她的答案……

房間裏安靜了許久,幾乎是落針可聞。

如潮水無聲蔓延,將心頭推高。

過了會兒,賀行嶼低聲落下:

“一個月了,想好了麽?”

霓音心河攪動,囁嚅:“一個月了,你還是那麽想的嗎……”

“什麽意思?”

“我是說,你是不是冷靜了點……”

畢竟這段時間,他只字不提。

他明白她意思,註視他,一如既往的態度:“霓音,既然我提出來就不會反悔,這段時間不說是不想給你壓力,不代表我不想。”

霓音心間震蕩。

一瞬間,像是思緒被攪動翻騰,這段時間以來有關賀行嶼的事躍然浮現於眼前。

無論是那次酒局上他為她出頭,還是在她被宋詹拋在山莊時他的出現,亦或是他給她各樣的安慰或者鼓勵,都給予她許多溫暖……

而她的答案,似乎也在日積月累中終於清晰。

賀行嶼柔聲道:“不要緊,如果沒考慮好,就繼續考慮,說好不會強迫你。”

他貼好膏藥,轉身正要去扔垃圾,衣服卻被拉住。

“四哥……”

霓音心頭如被火炙烤鼓脹,連帶著腦中發熱:

“我想好了……我答應你。”

她臉頰微紅,沒敢看他,輕聲一字一句,卻格外清晰落入他心裏:

“你之前說考慮結婚的事情,我覺得——我們可以試試。”

書房裏陷入了幾秒的沈寂。

她心跳莫名加快了節拍。

賀行嶼眼底情緒暗滾,喉結滑動,幾秒後出聲:“考慮清楚了?”

他們直接省去了談戀愛,直奔結婚,她人生第一次如此大膽,她也不知道是什麽情緒推動她,但是她知道,她是不感到抗拒的。

霓音點點頭,“你說你疲於應對長輩,我應該能幫你,而且我們認識這麽多年,我對你也有信任感,是可以嘗試一下。”

如今分手,她也不奢望有什麽完美的愛情,既然賀行嶼本身也不錯,對她也好,她為何不試試呢?就當做她頭腦發熱一回,不想考慮後果了。

她擡眼看他,懵懵問:“四哥,你覺得行嗎?”

賀行嶼被她逗笑,“是你問我麽?”

“……”

她羞窘,就聽他低沈如風的話落在她耳畔:

“好,那就試試,如果將來你有不情願,可以隨時退出。”

他好像把選擇權都放在她手裏。

霓音輕應,耳根紅了。

這時敲門聲響起,賀行嶼走去開門,是傭人通知他們用晚餐了。

賀行嶼帶她走過去,到了餐廳,霓音原本還心思發亂,在想等會兒面對那位溫小姐該如何,誰知到了餐廳,就看到只有一個臭著臉的賀中安。

賀中安郁悶:“剛剛溫霏臨時有事,說先走了。”

他籌劃的晚餐,又泡湯了!

賀行嶼應了聲,倒是神色愉悅,賀中安剛要罵他,註意到微瘸的霓音,問她怎麽了,得知她扭傷,著急說要請醫生,賀行嶼說已經看過了,賀中安才放了心。

霓音和賀行嶼在長方形餐桌一側坐下,賀中安笑瞇瞇讓霓音多吃點菜,隨後轉眼看向賀行嶼,瞬間變臉:“我還沒說你呢!今兒好不容易見到人家溫小姐了,多和人家聊幾句能要你命啊?滿不滿意也得先了解啊,轉頭就溜,還拿音音當幌子!”

霓音微征。

賀中安和她告狀:“音音,你看看他多過分,前段時間有天我叫他回來見溫霏,他說家裏有女孩子,後來問他半天都不說那個女孩子是誰,肯定就是故意在誆我!壓根就沒那回事兒!”

賀中安拍了拍胸,生無可戀嘆氣:“算了算了,這輩子我估計沒希望看到你找女朋友了,我現在心臟疼,腿腳酸,幹脆死了算了,反正我也沒什麽指望了……”

霓音面色微紅,轉眸和賀行嶼對視一眼,男人眼底滑過笑意,看向老頭子:

“你確定不看到我結婚就走?”

老爺子呵呵:“你想讓我長生不老?”

“……”

賀行嶼無奈道:“再和您說一次,我對溫小姐以及任何其他的都不感興趣,以後別再瞎撮合。”

賀中安一拍筷子,火氣上來:“我撮合還不是……”

他話音未落,就聽賀行嶼道:“那晚我家裏確實有女孩子,沒騙你,那女孩是音音。”

賀中安:?

賀行嶼:“我們在聊結婚的事情。”

賀中安:???

賀行嶼看了眼霓音,繼而看向賀中安,悠然道:

“音音同意了,所以爺爺您挑個好日子,我們好好準備下——”

“上門提親。”

賀中安:嗚呼???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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